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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立陈急务敕 后唐 · 后唐明宗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九
皇王宣政。侯伯分忧。
薄赋轻徭。方为济物。
迎新送故。必恐扰人。
徵赋以不虐黎庶为先。衔命以不辱朝廷为贵。
乃至藩方职列。无非勠力奉公。
各有区别。不令踰越。
朕自临大宝。每尚淳风。
动不疑人。静惟恭己。
中外无閒。上下相劝。
建立既列台司。兼权邦计。
所述否臧之事。皆穷利病之源。
情切参裨。理当俞允。
宣准往例。州县官三十月为限。
刺史以二十五月为限。仍以到任日为数。
节度使以山河是托。与牧宰有殊。
系自朕怀。难拘常限。
若频有除替。何暇辑绥。
仍旧。馀依所奏。
令诸道使相直省追还中书 后唐 · 后唐明宗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九
道节度使平章事侍中中书令。在京则中书差直省一员引接
及赴镇。拟合追还。
使相在京。百官请谒。
须差直省引接。兼侍卫出入。
或恐朝列误冲。及到本道。
自有客司通引官引接。其从厚从荣。
虽为皇子。职本侯王。
王建立孔循。曾掌枢衡。
见居藩镇。况诸道使相无直省者甚多。
其到东青许州先将去直省。并宜追还中书
许致仕太傅王建立太子少保朱汉宾还乡敕 后唐 · 后唐明宗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十一
凡为食禄。
无不尽忠。
既以悬车。
永期乐道。
若妨养性。
岂是优贤。
况非系滞之名。
宜遂逍遥之便。
宜依。
福州贡物私商准律处分诏 后晋 · 晋高祖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十五
朕自御万方。
于今五稔。
每推诚而待物。
贵舍巳以从人。
乃有不体朕怀柔。
恣行凶慝。
显干纪律。
须举宪章。
福州王昶
恃彼偏方。
乱其彝典。
使臣而倨傲。
向朝阙以邀求。
深亏臣子之仪。
固掇神祇之怒。
尚全大体。
特示宽恩。
所有贡输。
悉令回复。
舞羽而聿思修德。
转规而犹冀省愆。
王建立三上奏章。
杨光远继陈表疏。
朝行之内。
邦计之司。
同有敷扬。
谓非允当。
王昶以无用之物。
取利中华。
萌不轨之心。
僭称大号。
盗乘舆之式度。
窃冠冕之威仪。
眩诱良家。
招收奇货。
此而可恕。
孰不能容。
或贡谠言。
请从籍录。
郑元弼等相次上状。
不愿回归。
亦可悯伤。
各令存恤。
福州贡物私商。
宜准律处分。
高丽镜文梁末帝贞明三年王建立为王。市有异人卖古镜,有文云云。文人宋含弘解之曰:“三水中,四维下,上帝降子于辰马者,辰韩、马韩也。己年中,二龙见,一则藏身青木中,一则见形黑金东。青木,也,谓松岳郡人以龙为名者之子孙,可为君王也。黑金,铁也,指铁圆,谓今王初盛于此,殆终灭于此乎?先操鸡,后搏鸭者,王侍中得国后,先得鸡林,后收鸭绿之意也。”弓裔令物色求异人,东州勃飒寺有镇星塑像,如其状。) 唐 · 不详
三水中,四维下,上帝降子于辰马。
先操鸡,后搏鸭。
己年中,二龙见。
一则藏身青木中,一则见形黑金东。
丁丑廷对策嘉定十年 南宋 · 王迈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五四、《臞轩集》卷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对:臣闻治道无穷,本之圣经则愈求而愈有;
圣学不息,施之圣治则愈久而愈新。
盖圣经非小用,皆所以示万世帝王出治之规;
圣学非具文,必有以得隆古帝王求治之实。
终身求治,于学无得,是之谓不知本。
究心于学,而不及见之设施,是之谓不知用。
必其学日进于一日,而其治日新于一日,然后可以无负于圣经也矣。
臣恭惟皇帝陛下图维政治之久,更阅义理之多,日御经筵,讲学不辍,咨访儒臣,切问有加。
兹复延见四方韦布之士,赐之清问,俾之穷圣经之奥,明人道之务,竟其条贯以为对。
臣诚不佞,窃谓陛下前此凡五策士矣,皆未尝援经以为问。
今兹之策,其诸有见于治道之真不可以无所本欤!
以陛下圣学高明,而犹屈己延问如此其切,臣有以窥陛下平日之学,不徒求之章句,必欲见之政治,今日之问,不徒责之以空言,必欲因言以求用矣。
臣一介浅学,生长明时,固尝涉圣经之涯涘,而未究其渊源,何足以称塞圣问?
然尝闻其略矣,请先以历代帝王之所以学者为陛下诵言之,而后条陈圣策之所及者,可乎?
臣闻五帝有心学,三王有家学,汉、唐之君有诸儒讲说之学。
汉、唐讲说之名,而得帝王心传、家传之实者,其惟祖宗盛时乎!
夫有五帝之学则有五帝之治,有三王之学则有三王之治。
学止于诸儒之讲说,故其治亦止于汉、唐
而祖宗之治所以高跨帝王,俯视秦、汉者,以其有经筵讲说之勤,而兼有得于心学、家学之懿也。
昔者文籍未生,典谟未作,所学者何书?
广成君畴之徒无所规寻其声光,所与从学者何人?
但见夫危微精一,文字不立,都俞吁咈,训说不形,信乎为五帝之心学也。
商之高宗自监于先王成宪之外无馀学,周之成王自率由旧章之外无馀学。
彼其故家文献,有所谓圣谟之彰、方册之布者,皆其平日之所服习而力行,信乎其为三王之家学也。
更汉历唐,好学之君先后相望,讲学之臣代不乏人。
然而心学无本,家学无传,则亦徒自弊于言语文字而已矣。
故刺经以作王制,非不知学也,而黄老清净之习得以汩之,故文帝之治知富而不知教。
诏诸儒论五经同异,非不知学也,而杂霸刑名之术有以锢之,故宣帝之治见刑而不见德。
以锐情经术之君而躬行仁义之不终,以《无逸》为图之世而改为山水以自逸,则虽石渠、白虎之开,宏文、集贤之置,祗见其地之为文具耳。
虽广厦细旃之讲,前师后儒之延,但见其官之为具员耳。
学无得于心传、家传之妙,而仅止于讲说之美观,此其治所以止于汉、唐欤。
恭惟祖宗列圣相承,以正心诚意为学之本原,以尊守家法为学之纲领,以儒臣讲读为朋友切磋之益,以宫庭隐奥为暗室不欺之地,故观《舜典》而叹后世刑网之密,讲《泰》卦而知君臣相通之情,得九经之旨于《记》之《中庸》,悟九族之亲于《诗》之《角弓》。
所以贻谋燕翼者此学,而所以纂承绍述者亦此学;
所以为百圣继绝统者此学,而所以为生灵开太平者亦此学。
是以宏模懿范,醲政美化,辉奕帝王之上,有非汉、唐中主之所敢望者,岂非祖宗之学得之于心传、家传之妙,而不止于汉、唐讲说之故事欤?
今陛下之学,祖宗之学也,而陛下之治犹有愧于祖宗之治,是诚天下之所共疑。
此臣未敢以今日圣学之新为陛下喜,而必以他日圣治之新为陛下望也。
臣谨昧死上愚对。
臣伏读圣策曰:「朕以寡昧,获承祖宗之绪,宵衣旰食,临政愿治,二纪于兹。
固尝延进多士,冀闻谠言,未尝不虚己以听,志勤道远,每怀惕若」。
臣有以见陛下思致理之惟艰,而知求言之有益也。
臣闻人主之德与天同运,不可无刚健不息之诚;
人主之治与日俱新,不可无奋发必为之志。
陛下愿治之心不为不切,而竟未有以副陛下之愿者,意者新天下之机在陛下未知所以运乎?
有复夏配天之志,则虽一成之旅,可以新一夏于纪纲既乱之馀;
有内修外攘之心,则虽十乘之戎,可以新一周于《小雅》尽废之后。
乌有堂堂天下,而不思所以作而新之者乎?
乃者恭闻经筵讲读,圣意有悟于仁明英武之旨,而曰武乃断决之谓。
陛下之所谓断决,即臣之所谓作新者也。
而臣之至愚极陋,犹必以日新之治为陛下勉者,非欲陛下一切更张以激天下之多事,非欲陛下专意慧察以摇天下之大本也,亦惟愿陛下先明朝廷之意向,先定士大夫之议论而已矣。
盖朝廷之意向不明,不足以新天下之精神;
士大夫之议论不一,不足以新天下之耳目,此臣之所甚忧也。
朝廷之意向,天下之所趋也,今朝廷之意不达于士夫,士夫之意不白于天下。
使其意果在于坚定欤,则当以谢安、王导镇抚江左之意明示天下,使之为安静之谋。
使其意专在于振作欤,则当以勾践、种、蠡奋发复雠之意明示天下,使之为兴复之计。
夫何狃于畏事者,不量时势之逆顺,而有惩创太过之心;
喜于生事者,不揣根本之强弱,而有轻举直前之快。
无心于国,固安于废放而不屑为,一有志焉,又茫然不知上意之所向,而无以为用力之地。
此意向不明,臣知其不足以作新天下也。
士大夫之议论,国是之所从出也。
今上之揆谋献策,则谓莫若谨守格法与天下相安于尺度之中;
下之游谈聚议,则谓莫若削破绳墨,与天下相从于边幅之外。
尚儒术者缓不及事,主吏议者轻而寡谋。
持刑者曰吾知有国宪尔,虽微损忠厚之意,庸何伤?
征利者曰吾知有国计尔,虽小戾仁义之说,夫何恤?
一遗敌之币,或曰予之便,或曰拒之便。
一流民之归,或曰受之是,或曰却之是。
其始纷纷,殆类筑室道旁之哗;
其终悠悠,谁当发言盈庭之咎?
故人心之既协者,或惑以异议而摇动;
物议之未允者,不参以正理而改图。
此议论不一,臣知其不足以作新天下也。
意向既不明白,议论又不纯一,陛下虽屡求谠言,臣未见其言之有益于治。
虽每有志勤道远之叹,则但见其玩岁愒日而已矣。
臣愿陛下以日新求学之心而施之治者,亦必日日新又日新,如陛下之学焉,则天下之治可以符圣意之所期矣。
臣伏读圣策曰:「间者日御经幄,延访儒臣,相与讲论切磋,朝夕靡怠,益信夫六经之道穷之而益深,测之而益远。
子大夫以儒术策名,咸造在庭,其有以推明大义,使朕措之天下国家,不亦休乎」?
臣有以见陛下欲按经以求治,且俾臣等各援经以为对也。
臣闻治之不可以不新,其来尚矣。
六经之书,帝王出治之本也,而求其大要,亦不能外作新之一说。
夫「周虽旧邦,其命维新」,则《诗》之所谓新也;
「刚健笃实辉光,日新其德」,则《易》之所谓新也。
《康诰》曰「作新民」,《书》亦以新为言矣。
汤之《盘铭》曰「苟日新」,《记》亦以新为言矣。
《周官》布政正月,一年之新也。
《春秋》系事于元年,一国之新也。
陛下日与儒臣切磋讲论,亦尝及此否乎?
人主之学与经生学士异。
求训诂之隐微,泥文辞之同异,此经生学士之学也;
求之圣经之已言,质之古人之已行,举而措之天下之事业,此人主之学也。
臣伏草茅之中,窃闻陛下莅政之次年,奸臣擅朝,阴劝陛下临朝渊默,法天不言者十有三年,一旦天开圣衷,翻然改图,又十年矣。
比日以来,天日开明,睿号涣发,每于经筵间得之。
如论治道有体,则有用贤委任之言;
谏官言事,则有明目达聪之训;
论用人,则知君子小人之当辨;
论用兵,则知师从中覆之非宜。
尧言之大,布在天下,不一而足,是圣学之新盖月异而岁不同矣,而圣治之日新,未能如圣学之日新。
故臣愿陛下自今以始,或于讲读之暇,或于延对之顷,俾儒臣于经学之中䌷绎古人作新天下之大义,朝思而夕惟之
其理甚明,何穷之深,其效甚近,何测之远,则以此作新一意,措之天下国家,如运之掌。
臣之所以推明者,外此亦无馀义矣。
臣伏读圣策:「昔者六经之书,作于天纵之圣,皆所以统天地之心而垂万世之法也。
名虽有六,义实同归。
今观《经解》所谓入其国而可知者,其教亦有不同耶?
岂因其才而教亦异耶,抑教之固有次序耶?
后世儒者益之以《周官》,亦古义耶」?
臣有以见陛下欲求六经理义之指归,而考订《经解》、《周官》之同异也。
臣闻夫子之作六经,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也。
《易》以发三才之蕴,幽而明之;
《诗》以达上下之情,宣而导之。
《礼》不止以升降揖逊之文纪之也,教民之中者在焉;
《乐》不止以铿锵节奏之末为之也,教民之和者在焉;
《书》以述盛世之事而系之以秦、鲁者,不绝后世之为帝王也;
《春秋》以纪衰世之变而终之以获麟者,犹冀世变之可以或变返也。
夫子之道不行于当世,而悯当世之大坏极弊,急欲扶持而安全之,其心至拳拳也。
故每至其邦,必闻其政焉;
每见其人,必观其教焉。
见其洁静精微疏通知远,则知其为《易》《书》之教也。
见其广博易良敦厚温柔,则知其为《诗》《乐》之教也。
见其属辞比事,则知其为《春秋》之教也。
夫子之教,如春风时雨之于物,随其限量,各使之足其所欲焉。
故其道之大,虽天下莫之能容,而人心秉彝之不泯,当时之人已有日用而不自知者矣。
其后汉儒得《周官》一书,从而附之,使礼乐之文为制度,万世而下,与先王建立民极之意相为流通而无间断。
此其忧世之心,虽夫子不得而绝之也。
后之人主苟得而用之,则夫子之愿毕矣。
臣观祖宗盛时,六经之学光明盛大,昭昭乎若揭日月而行也。
中兴以后尤切,崇高道德性命之书,家传而人诵之。
曩者权臣用事,排斥正人,鄙薄正学,党以消节义之气,伪以污修洁之儒,教道不立,人心不正,天下之学士盖切齿之矣。
爰自更化以来,首以崇教尊经为先务,而圣策所及又发明而铺张之,天下方凛凛然有回心向道之望矣。
臣愿陛下日明此教,以迪人心,以化天下,则夫子作六经之本心亦如是而已矣。
臣伏读圣策曰:「朕观汉廷之间,率俾以经对,盖人道之务在是也。
方今之务多矣」。
臣有以见陛下嘉尚汉儒之知经,而欲责臣等以世务之通达也。
臣闻经学之在天下,本无时而泯灭,特在后之人用之如何耳。
汉之君臣相与讲究六经之义多矣,得之而善用者,自董仲舒援《春秋》对策之外,臣未见其人也。
晁错之刑名、孙弘之变诈,在廷之策援经考古,非不深切著明,而人非正人,学非正学,陋乎无以议为也。
陛下慨念方今之事,必求圣经所载有关于人道之务者以策臣,臣请即圣问所及而条陈之。
《书》有「惟时惟几,敕天之命」之言,《诗》有「敬天之威,毋敢戏豫」之戒,《易》言体天行健,必本之夕惕之诚,《记》言国有休祥,必归之至诚之感,《周官》重冯相保章之职,《春秋》严日食地震之书。
陛下观之此,则知敬天之务矣。
《书》有「民惟邦本,本固邦宁」之训,《诗》有「民亦劳止,汔可小康」之讥,《易》言厚下深戒剥床而及肤,《记》言子民必欲时使而薄敛,《周官》有委积救荒之政,《春秋》惩城筑不时之非。
陛下观之,此则知爱民之务矣。
利口之风必移于三纪之馀,民德之壹必基于有二之服,曰防淫则有政矣,曰奇邪则有禁矣。
此经之言风俗不可以不厚者然也,陛下知之乎?
有车服之庸,不可无明试之功;
有官爵之予,不可无论辨之素。
风之自正而入变,由仁人之不遇;
世之自泰而入否,由君子之道消。
此经之言人才不可以不择者然也,陛下知之乎?
胄子之教所以见虞廷之太和,鱼丽之备所以见周室之文物。
司徒大胥之典,则知世之所以盛;
观六羽楹桷之书,则知世之所以衰。
陛下傥欲礼乐之兴,观之经足矣。
明王慎德,四夷咸宾,常德既修,武事可立。
观《萃》卦之象,则知戎器当备于不虞;
纪侯之传,则知复雠实切于大义。
陛下傥欲疆圉之固,观之此足矣。
虽然,此其大略也,惟陛下既以经为问,臣不得不以经对。
若夫圣策所及六条,臣当以实利害言之。
臣伏读圣策曰:「朕严恭寅畏,将以格天意也,而灾沴未免于间作」。
陛下之言及此,天意将格于陛下之一言矣。
陛下自即位至今,灾异之变凡几见矣,郁攸煽灾,都城为甚,星纬失次,占史屡书,旱蝗相仍,日月薄蚀。
今岁之,沙雾塞天,四阳之月,坤载震动。
天之警告陛下者,乃所以仁爱陛下也。
陛下虽忧勤畏天,而未能弭天变者,政事之设施未能皆当于天心也。
宫闱之中,横赐时及于罔功,非天命有德矣。
辇毂之下,犴狱且至于失入,非天讨有罪矣。
东南之民力已竭,而未有一分之宽,岂惟天惠民之意乎?
中原之民望方切,而未慰箪壶之望,岂福祸夷之道乎?
而最可议者,陛下有忧勤之实,群臣多容悦之谀。
遇旱蝗则曰蝗不为灾,睹星变则曰应在他分,苏湖小熟盛称有年,闽广饥荒掩讳不奏
以四方水旱盗贼之变,屡警君心者何人,以阴阳不和咎在臣等者何人?
陛下往岁大享明堂,熙事告成,群臣作赞美之诗,陛下深念旱伤之馀,却而不受,陛下之谦德如此,在廷之臣其有惭色否乎?
臣愿陛下益坚严恭寅畏之诚,勿信谗谄面谀之说,行此诚意而日新之,则天变弭矣。
臣伏读圣策曰:「惠养赒恤所以厚民生也,而愁叹犹见其未苏」。
陛下之念及此,民心将感于陛下之一念矣。
陛下自即位至今,民生多艰,阅之熟矣。
淮民死兵,浙民死岁,湖广之民死盗。
京畿而言,则一间湫隘而数家居之,一夫经营而数口仰之,皇皇乎一饱之无期。
以外郡而言,乐岁之禾场甫筑,而巨室并之,凶年之四壁赤立,而横敛困之,凛凛乎朝夕之不相保。
民之所以不忍叛贰者,以陛下之仁心仁闻素有以结之也。
陛下有尧、舜之仁而民不被其泽者,陛下之吏不肖,不足以广宣德意也。
内藏坊场之钱,积十馀年经赦不与原免,民之怨愤无愬者,十室而三四焉。
此在京之民可念也。
两浙和买之绢,昔数五端,今增而为十,民之逃亡求避者,十室而五六焉。
两浙之民可念也。
淮甸丁钱之扰,民不安于土著矣。
广右和籴之扰,民不足于积仓矣。
一变盐钞,行二八、三七之令,海濒无巨商矣。
一行新楮,有估籍未还之家,通都无富室矣。
往往官吏知盈车受俸之可乐,而不知野有饿莩之可哀;
知一家向隅之可忧,而不知一路向隅之可念。
陛下往岁一遇大旱,尝有内宴却而不御,曰:「百姓不得饭,吾何有于酒」?
陛下仁言入人如此,不知若官吏者亦闻之否乎?
臣愿陛下亟取民之蟊贼者痛惩而力去之,使之不得久其恶。
行此仁政而日新之,则民瘼苏矣。
臣伏读圣策曰:「躬行以帅下,而民风之未醇」。
臣谓陛下之俭德有素而民未化者,陛下未知所以新天下之民俗也。
盖风俗之淳漓,原于法制之修废。
今天下之风俗侈矣,宫室高华,僭侈无度,昔尝禁矣,今僭儗之习,连甍而相望也。
销金翠羽,蠹耗不赀,昔又尝戢之矣,今销毁之家列肆而争利也。
士夫一饮之费,至糜十金之产,不惟素官为之,而初仕亦效其尤矣。
妇女饰簪之微,至当十万之直,不惟巨室为之,而中产亦强仿之矣。
后宫朝有服饰,夕行之于民间矣;
上方昨有制造,明布之于京师矣。
臣恐此风骎骎不已,则倡优后饰之侈,必蹈后元之风,而过朝自易车服,将无如绛、商之习于法者。
臣愿陛下明诏有司,申法制以为之禁,则旧染污俗咸与惟新,不独见于仲康之时矣。
臣伏读圣策曰:「简拔以用材,而吏治之未振」。
臣谓陛下之作成有道,而吏未得人者,陛下未知所以新天下之人才也。
盖人才之贤否关于心术之邪正,今士大夫心术之坏,胚胎于进身之苟贱,养成于居官之苟容,败露于临难之苟免。
积是三坏,心术之正无几矣。
方为小吏,无心远器,以贿为缔交之媒,以货为生死之地。
一齿朝绅,顾惜愈重。
人知其邪正也,不敢言于眷宠方隆之初,而必言于势位已去之后。
政知其得失也,不敢辩于意旨未露之先,而必言于趋舍已判之馀。
向者西蜀之变,抗义而死者,见于闾巷之细夫、闺门之女子,而󲦤绅大夫能守死而不变者,百仅一二焉。
是何甘为臭秽之生,而不愿为芬芳之死如此也?
比日以来,诺诺者盈庭而谔谔者卷舌,容容者接武而皎皎者遁形。
臣恐此风滋蔓日极,将有如贾谊所谓主上有患则立而观之者,而求其如令尹子文自毁其家以纾楚国之难者,曾几何人?
臣愿陛下明诏大臣,于用人之际,必察其心术之微以为用舍,则新美天下之士,周宣王不得专美于前矣。
圣策曰:「举偏补弊而阙政多,何敢言礼乐之兴」?
臣伏读至此,窃见陛下之有志于远者大者,而为万世计也。
臣闻自古礼乐之兴,必基于百年积德之素,而庙堂道揆之任,乃制作之攸属也。
以陛下求治之久,礼乐可兴而未兴者,簿书期会之细务有以弊之也。
今论道经邦之地,当存朝廷之大体可也,夫何郡国应有细务,必皆取朝廷施行?
中书坐堂涉笔而书者此事也,启印而行者亦此事也。
文书填委,相府有甚于他司矣,朝廷应有除擢,不问部阙与夫堂除,悉关白于庙堂而后敢与。
光范之门,今日所见宾客者差除也,明日所入格状者亦差除也。
衣冠如市,相府尤甚于铨曹矣。
究心于小则大者必遗,计功于近则远图或缓。
终日经理百务,力且不给,何暇及于定民志之礼,移民风之乐,以为此迂阔之事矣。
王吉谓汉之公卿遭遇其时,不知明礼乐定王制,以建万世之策,而溺于俗吏之细务。
房玄龄日阅讼牒,以烦碎自累,一旦乃浃背于礼乐之问,此后之为人臣者所当戒也。
今陛下必欲兴礼乐,则自今以始,必清中书之务,亟图其远者、大者,王道一盛,礼乐其有不兴乎?
此亦作新天下之大务也。
圣策曰:「选将练兵,而武事未立,何以成疆圉之固」?
臣伏读至此,若有以激愚忠之欲言者,敢详以对。
臣谓文治有馀而武功不竞,内治未举而外圉莫,莫今日为甚。
选将练兵,苟切于陛下之焦劳,则天下之事可为矣。
陛下其亦知今日无可用之将乎?
臣闻有择将之道,有任将之道。
以今日择将言之,陛下尝诏大臣各举将才以闻矣,然介胄之士非无过人之才,而伏于营垒符籍之中,罕与󲦤绅接,故知其才者实难。
加之军将之间转相忌刻,又多方以困辱之,使其才不足以自见。
岂营垒符籍之中,果无人哉?
昔者祖宗盛时,求之于偏校之中,可以得岳飞
求之于敢勇之中,可以得韩世忠
臣愿陛下布擢卒为将之令于军中,则将才出矣。
以今之任将言之,讲解以来,向之立功阃外者无端而置之于閒散,若曰天下可常无事,焉用此曹为也?
比者羽檄一驰,仓皇四顾,乃下一纸以示其有收用之渐,臣恐不足以尽得其心也。
唐郭子仪之为将也,以鱼朝恩之谮,既夺之兵柄矣,及光弼河朔,则又召之;
程元振忌言一入,既罢其节度矣,及回纥入寇,则又召之。
无事则麾之而去,有事则招之而来,子仪赤心为国,初不较其或用或舍也。
今之为将者,乌得人人如子仪哉?
臣愿陛下委之以诚,畀之以权,用之则勿疑,疑之则勿用,则任将得其道矣。
陛下亦知今无可仗之兵乎?
臣闻兵数不可以不多,兵心尤不可以不固。
以今之兵数言之则不多矣,大军折阅,武定归农,摧锋、飞虎半歼于敌,骁骑健将去而为盗,禁卫之卒不盈十万,九江池阳驻劄之额仅万三千有奇。
臣恐缓急之际,首尾寡援,必至于两军以马少为辞,不复出塞,六军皆驱市人而战,不能受甲矣。
以今之兵心言之,则不固矣。
向者所募之卒放归田里,而怨气未消,后来军功之滥,多方沮抑,而锐气日铄。
加之主帅非人,苦于掊剋,数杂恶之物而配之,名曰乾利;
乘工造之时而勒之,名曰陪陌。
房廊贴陌之钱、八厢常例之目,日增月益而未已。
臣恐兵贫既甚,变不虞,必至于泾原戍卒以粝食而召乱,关内禁兵以乏粮而叫呼矣。
臣愿陛下明敕边郡,下招募土兵之令,而厚为之赏,以足其数。
戒饬主帅,无袭掊剋之弊,而严为之罚,以结其心。
如是,则将既得人,兵又可用,而犹以武事未立,守圉未固为忧,臣未之信也,亦在陛下作新兵将而用之耳。
臣伏读圣策曰:「伊欲嘉祥降于上,德泽流于下,教化行而习俗美,法度修而众职举,纳天下于中和而措外内于无患,庶几治古之盛,无愧载籍之传,果何道以臻此」?
臣谓陛下始之所以策臣者及于圣经之可用,终之所以策臣者及于时政之实用。
臣惟愿陛下日新之治,常如日新之学,则德泽既及于民,何患休祥之不降于天?
惟新之命,臣知其未艾也。
职守既修于士大夫,风俗自美于天下,陶然日新之政,臣知其有期也。
陛下新之一日,则有一日之功,新之一岁,则有一岁之效。
中和之教一成,内外之患自弭,古治之盛,岂止庶几载籍之传?
何但无愧,抑犹未也。
以言其在内之事势,则纪纲虽张,有弛之萌;
公论虽伸,有屈之渐;
人心暂合而易离,倖门已窒而复启。
以言其在外之事势,则窃生事之戒,以盖其畏事之愆;
假安静之名,以便其茍安之计。
雨且至矣,而彻之备未修;
火且然矣,而积薪之寝未悟。
以巍巍之中国,常若过于有所畏;
以悠悠之岁月,常若安于不敢为。
则微臣之忧,盖未歇也。
陛下所以策臣者至矣,而犹丁宁申训之曰:「子大夫明先圣之学,按经考古,必有至当之论,其为朕推求其本,科别其条,使悉见之于行事,而不徒驰骛乎空言。
熟之究之,详著于篇,朕将亲览」。
臣之底蕴亦粗罄于前矣,至此伏而思之,以为求言于多事之时,不可与平居无事之时同,则献言于不讳之朝,亦当竭其忠赤而无隐。
臣闻外裔之盛衰,本无关于中国之大势,而吾国之政事,不可无远大之图维。
盖善医疾者不忧风寒之为患,而惟忧元气之不充;
善医国者不忧疆埸之多虞,而惟忧朝廷之有弊。
臣请借汉以为谕。
汉自宣帝以前,匈奴之患无日无之,今年入云中,明年上郡,而汉日以治;
至中世而后,某年单于来朝,某年斩某单于告郊庙,而汉治日以不振。
夫外裔之强,无损于汉之治;
外裔之弱,无救于汉之衰。
盖盛衰之势,在汉而不在外也明矣。
汉之盛时,赏罚必明,号令必信,政事出于中书而无中制之患,集议达于博士而无偏信之失,所以治其国中之事者至矣。
匈奴虽强,岂非疮癣之疾哉!
及其末也,舛政逆令,间见层出,天子养安而一身痛痒之不知,大臣养尊而社稷休戚之不恤,百官庶府委靡于下,宦官女子睥睨于旁。
是其中国之事盖日非矣,匈奴虽弱,何有于汉哉!
今敌势就衰,假息于汴,中原豪杰并起而亡之,人孰不以此为中国贺?
而臣区区之过计,惟愿陛下与二三大臣日治其政事,日训其人民,监汉之所以得而戒其所以失。
邻国之强弱,不足以易其勇怯之心,惟先治其在我者,一旦事机之至,则明中国之大义,定天下之大计,指日可俟矣。
此非臣之臆说也。
韩琦进言于仁宗曰:「元昊狂僭,必为边患,选将训兵,修甲营城,此外忧也。
纪纲不立,忠佞不分,赏罚不明,号令不信,浮费靡节,颁赐不常,务宴逸之近游,纵宫庭之奢侈,受女谒之干请,容近昵之侥倖,此内忧也」。
臣观仁宗之时西戎小丑,特边鄙之事耳,而之所忧在于朝廷之上、宫阃之间,忠臣远虑,一至于此。
伏惟陛下反观内省,吾之纪纲果立欤,忠佞果分欤,赏罚号令果已明信欤,浮费颁赐果已裁节欤,女谒近习果已深防而力杜之欤?
万一朝廷政事未能无过差,宫阃堤防未能无罅漏,陛下固不可不早为之虑也。
臣来自远方,不识忌讳,惟恃以直言取士,不以直言弃之,有本朝之家法在。
廷试在即,使远方之士得尽其言,亦是美事,有陛下之圣言在。
是以空臆而竟言之,惟陛下裁择。
臣昧死。
臣谨对。
高丽世次 北宋 · 曾巩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四一、《元丰类稿》卷三一、《曾文定公集》卷一
高句骊,其先出夫馀王,得河伯女,因闭于室,感日而孕,生朱蒙。
及长,夫馀之臣谋杀之,朱蒙走得免,至纥升骨城居焉,号高句骊,因以高为氏。
朱蒙死,子如立。
死,子莫来立汉武帝元封四年,灭朝鲜,置玄菟郡,以高句骊为县,属之。)
驺立(史失其世次。王莽时,发高句骊兵伐胡,不欲行,遂皆出塞为寇,归咎于驺,严尤诱而斩之,乃大悦,更名高句骊王为下句骊侯。)
光武建武八年,高句骊遣使朝贡,复其王号(史不著其名。)
莫来裔孙宫立(殇、安之间寇辽东。)
宫死,子遂成立安帝建光元年也。)
遂成死,子伯固立(《北史》云:「宫死,子伯固立。」)
伯固死,子伊夷模立。
伊夷模死,子位宫立。
位宫死,元孙乙弗利立(频寇辽东。)
弗利死,子钊立,安立(史失其世次,而云:以高丽王安为平州晋孝武大元十年也。)
钊曾孙琏晋太武时,始遣使者,诣安东奉表。)
死,孙云立后魏孝文太和五年也。《南史》云:「死,子云立。」)
云死,子安立后魏宣武神龟中。)
安死,子延立。
延死,子成立。
死,子汤立。
汤死,子元隋开皇大业中,皆伐之。)
元死,弟建武(建武之立,隋末也。唐高祖武德中,拜辽东郡。)
建武死,弟之子藏立(建武为盖苏文所杀,更立建武弟之子藏为王,自为莫离支专国,犹唐兵部尚书中书令之职。贞观十八年李绩伐之。十九年太宗亲征。高宗龙朔元年,遣任雅相以三十六军,水陆分途,观高丽之衅。乾封三年李绩扶馀城总章元年李绩平壤城,执藏,收其地。盖朱蒙至藏,有国九百年矣。)
藏子德武为安东都督武后圣历二年也。后稍自为国,至元和末,遣使献乐工。)
同光天成间,高骊国王高氏,累遣使朝贡(唐末,中原多事,其国遂自立君长。同光后唐庄宗时。天成,明宗时天德元年长兴二年,二百六十四年,通上九百年,计一千一百六十四年。)
高骊国王王建立明宗长兴三年权知国事王建遣使朝贡,明宗拜为王。)
建死,子武立。
武死,子昭建隆三年四年开宝五年,来贡。)
昭死,子胄立开宝元年太平兴国二年三年五年六年,来贡。)
胄死,弟治立太平兴国七年九月,遣使来贡。制以治为王。九年端拱元年,来贡。淳化二年,遣使求印经,诏赐之。四年,又来贡。五年,来乞师,优诏答之。)
治死,弟诵立(诵初立,遣兵校徐远来候朝廷德音,久不至。咸平三年,其臣吏部侍郎赵之遴命牙将朱仁绍至登州访之,州将以闻,召见仁绍,回,因赐诵钿函诏。六年,来贡乞师,优诏答之。)
诵死,弟询立。
按:大中祥符七年天禧元年五年天圣八年,来贡。